第116章
金凌自然清楚此事之严重程度，对自己手下说：“这件事情，但凡今天在场的，都不许透出去一个字。”
金子德赶紧低头：“那是自然，我等什么都没看见。”
罗灵歌也立即跟上：“我们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蓝瀚已死，众人又去审讯那剩下的壮汉和瘦子还有那老乞婆。
蓝氏门生从那瘦子的身上摸出一个埙来，想必是蓝瀚简单教了他一些迷惑人的曲子，他用埙吹了，来催眠受害者。
金光瑶看那壮汉双臂遒劲，肌肉纠结，又想起他带着一柄铁锹，不像是修士，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同蓝瀚这样的仙门修士搭上的？还形成了一条贩卖人口的链条。
或许他是太急着逼死蓝瀚了，但未免夜长梦多，蓝瀚越快死越好，说出越多越麻烦，留下这三条舌头也够了。
金光瑶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残忍，甚至显得工于心计，但蓝涣的弱点摆在这里，少不得他要多算计一些，他就是个操心劳神的命。
世上哪有真正的无忧乐土？出了云深不知处，到处都是不可测的险滩暗礁，把所有的威胁扼杀于温床之中，是他的生存习惯。
金凌明白蓝涣肯定不想更多人听到姑苏蓝氏的这桩秘密，安排罗灵歌和林立阳带着门生去处理船边飘荡的阴魂，留下金子德和金凛陪同。
罗灵歌和林立阳离远了，不无担忧：“金光瑶这个人，确实很有本事，城府也很深，冷静得触目惊心。从金麟台森严的布防看，他怕是从没相信过谁，依我看，拔了他的断灵针，不是个好决定——金光瑶太聪明了，蓝宗主未必能控制住他……他被色字冲昏了头。”
林立阳道：“他们要怎么折腾，不都是蓝涣的事情么？人家两口子的事，我们就别操心了吧。”
罗灵歌道：“小宗主受他影响实在太深了，我怎么能不操心，万一金光瑶再杀回来，金麟台再变天怎么办？”
林立阳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还能杀了小宗主不成？别杞人忧天了，大不了我们就继续回去做散修呗，自由自在的也挺好，金麟台虽然锦衣玉食，看着风光，但规矩也很多。”
罗灵歌叹了口气：“我现在哪里那么容易抽身？我都快和姚黄成婚了，我和金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林立阳这才想起，罗灵歌现在正得意，还有了未婚妻，只好劝：“大哥，你以前也是个喜欢自由的人，我们兄弟几个虽然贫寒又低微，但也过得很快活。如今你虽然什么都有了，但你真的开心么？你是操心孟瑶，还是操心你自己的前途？”
罗灵歌道：“我现在，是既快活又痛苦。你不会懂这种感受的，有些东西，一旦拿起来，就难以放下了。我以前觉得金光瑶明知道秦愫是自己妹妹还和她成亲很龌龊，但我现在真的有些理解他的感觉了。”
林立阳道：“大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强求过了头，反而容易弄巧成拙，你想想洛山，他一直都向往做呼风唤雨的人，上金麟台也是他张罗的，可结果呢？给你的你就拿着，不是你的，也不要去耍心机抢。我不希望你变成第二个孟瑶，孟瑶要是跑出云深不知处，玄门百家还不拼命追杀他？他是离不开蓝涣的。”
罗灵歌听了他的开解，终于展颜笑了：“还是你看得清，我是太糊涂了，这些厉害都看不清。”
林立阳微微摇头：“不是我看得清，是你当局者迷。”
甲板之上，无论如何审问，那几个人都不开口。
金光瑶不好刑讯逼供，指了指远处的那座城，阴森森道：“你们不开口也行，我们把你们五花大绑捆起来扭送到城里游街，反正人证物证俱在，那些小孩女人的家人亲族可不是吃素的，坊间乡里的私刑见识过么？对付你们这种拍花子的，官面上不会管的，女的会扒光了去骑木马游街，男的会剥皮点天灯，又或者是架起油锅在人家祠堂面前被活活炸死，你们都是行走多年的老江湖，不是没见过吧？那些愤怒的暴民可不会讲什么仁义法理。”
三人听了金光瑶的恐吓，皆是不自觉抖了一抖，那虬髯大汉颤声：“你们真是仙门么？你们扭送我们去城里，我就把蓝瀚的事情抖出去，看谁不要脸。”
金光瑶倏忽间换上一个甜丝丝的笑容：“什么蓝瀚，我听都没听过。你说，城里那些人是会相信我们，还是相信你这人贩子的胡言乱语？再说了，送你进去之前，我不会先割了你的舌头么？我还听说，你们这些罪大恶极之人的血肉，拿来做药引是最好不过了，城里的百姓一定会争相抢夺的。”
老乞婆三魂已经被吓得去了两魂半：“招……我招。”
那瘦子对那老乞婆冷笑：“你别相信他，他只是在吓唬咱们罢了，要动私刑早动了，哪里还会在这里废话？”
金光瑶对金凌使了个眼色，金凌恶狠狠地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们动刑？每隔一炷香，我就割掉你一根手指，割完你的手指，再割掉你的脚趾，然后割了你的舌头送你进城里去。”
那瘦子不曾想这少年俊秀非凡，甚至还有几分明艳，说出来的话却十分阴狠，吓得瑟缩一下，对蓝涣道：“蓝宗主，你是出了名的大好人，竟然任由他们用酷刑折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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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背过身去：“你们不招供，有什么办法？”
他几乎气急败坏，只想赶紧揪出这些人的来路，弄清楚蓝瀚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金光瑶看那老乞婆最是惊恐，便言语猛攻她：“其实要对付你，我根本不必亲自动手，那些女子还在呢，等会儿我叫她们上来，轮流用烙铁烙你，你说她们愿不愿意？”
那老乞婆听了，赶紧连续磕了三个响头，涕泪俱下：“这个夫……仙人，我只是个牙婆，什么都不懂呀。”
金光瑶玩了玩手上的恨生，慢悠悠道：“牙婆？别嘴**，你手上串的是什么？是用小孩儿的指骨做的吧？”
金凌用岁华挑起那老乞婆的手，只见枯瘦蜡黄的手腕上，果真挂着一串手串子，串子上是花白的一串长条状的玉石。金光瑶说那是小孩的指骨，金凌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金光瑶对那老乞婆道：“你抓了小孩儿来，要是一时间卖不出去或是要死了，就吃了进补，然后留下他们的右手小指骨穿在一起，这是防止他们鬼魂作祟的法术，对不对？你们三个里头，你才是专门做“拍花子”行当的，或者说，你才是领头的。”
那老乞婆被金光瑶当场揭破，身下一热，流出一滩液体，竟然是吓得尿了出来：“仙师饶命！仙师饶命！我孤苦伶仃，才无奈以此糊口，我都招！我都招！”
金光瑶的话，听得众人毛骨悚然，连蓝涣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佝偻着背的老乞婆，不知道吃了多少小孩儿。
金光瑶看着那串人骨串子，又仔细瞧了瞧那老乞婆的脸，好像回忆起了什么，眯着眼道：“原来是你呀——你是不是茅姑？你还没死呀？”
蓝涣微微一怔，不曾想，金光瑶竟然认识这个老乞婆，其他人心里也犯嘀咕，金光瑶跟这个老太婆八竿子打不着，怎么竟然认识？
那老乞婆惊恐反问：“你如何知道？”
金光瑶似笑非笑：“我以前见过你，只是你老了太多了，我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你二十多年前常到勾栏卖拐来的女孩子，还总到山村里去骗贫苦人家卖儿卖女，说是卖去做奴婢，其实是卖到青楼里，对不对？”
金光瑶清清楚楚挑出那老太婆做的勾当，问得那老乞婆从头麻到脚，她指着金光瑶：“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
金光瑶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微笑，哼笑一声，歪头道：“你不必管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
茅姑快要吓死了，那大汉却冷笑道：“茅姑，你蠢是不蠢？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做拍花婆四十年了，卖了无数孩子和婆娘，这次明显撞在苦主手里了，没准他就是被你拐过的孩子，你今天必死无疑，别挣扎了，等死吧。”
那大汉一通奚落，茅姑的求生欲却很强，又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磕得额头鲜血直流：“这位仙师，就算我当年拐过你，那你想必也是因祸得福，如今修了仙道了，你看在我一把年纪活不了几年的份上，大慈大悲，放过我一条性命吧！”
金光瑶笑道：“谁说你拐过我呀？别瞎猜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你想想，你脸上这些疮疤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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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德赶紧低头：“那是自然，我等什么都没看见。”
罗灵歌也立即跟上：“我们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蓝瀚已死，众人又去审讯那剩下的壮汉和瘦子还有那老乞婆。
蓝氏门生从那瘦子的身上摸出一个埙来，想必是蓝瀚简单教了他一些迷惑人的曲子，他用埙吹了，来催眠受害者。
金光瑶看那壮汉双臂遒劲，肌肉纠结，又想起他带着一柄铁锹，不像是修士，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同蓝瀚这样的仙门修士搭上的？还形成了一条贩卖人口的链条。
或许他是太急着逼死蓝瀚了，但未免夜长梦多，蓝瀚越快死越好，说出越多越麻烦，留下这三条舌头也够了。
金光瑶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残忍，甚至显得工于心计，但蓝涣的弱点摆在这里，少不得他要多算计一些，他就是个操心劳神的命。
世上哪有真正的无忧乐土？出了云深不知处，到处都是不可测的险滩暗礁，把所有的威胁扼杀于温床之中，是他的生存习惯。
金凌明白蓝涣肯定不想更多人听到姑苏蓝氏的这桩秘密，安排罗灵歌和林立阳带着门生去处理船边飘荡的阴魂，留下金子德和金凛陪同。
罗灵歌和林立阳离远了，不无担忧：“金光瑶这个人，确实很有本事，城府也很深，冷静得触目惊心。从金麟台森严的布防看，他怕是从没相信过谁，依我看，拔了他的断灵针，不是个好决定——金光瑶太聪明了，蓝宗主未必能控制住他……他被色字冲昏了头。”
林立阳道：“他们要怎么折腾，不都是蓝涣的事情么？人家两口子的事，我们就别操心了吧。”
罗灵歌道：“小宗主受他影响实在太深了，我怎么能不操心，万一金光瑶再杀回来，金麟台再变天怎么办？”
林立阳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还能杀了小宗主不成？别杞人忧天了，大不了我们就继续回去做散修呗，自由自在的也挺好，金麟台虽然锦衣玉食，看着风光，但规矩也很多。”
罗灵歌叹了口气：“我现在哪里那么容易抽身？我都快和姚黄成婚了，我和金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林立阳这才想起，罗灵歌现在正得意，还有了未婚妻，只好劝：“大哥，你以前也是个喜欢自由的人，我们兄弟几个虽然贫寒又低微，但也过得很快活。如今你虽然什么都有了，但你真的开心么？你是操心孟瑶，还是操心你自己的前途？”
罗灵歌道：“我现在，是既快活又痛苦。你不会懂这种感受的，有些东西，一旦拿起来，就难以放下了。我以前觉得金光瑶明知道秦愫是自己妹妹还和她成亲很龌龊，但我现在真的有些理解他的感觉了。”
林立阳道：“大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强求过了头，反而容易弄巧成拙，你想想洛山，他一直都向往做呼风唤雨的人，上金麟台也是他张罗的，可结果呢？给你的你就拿着，不是你的，也不要去耍心机抢。我不希望你变成第二个孟瑶，孟瑶要是跑出云深不知处，玄门百家还不拼命追杀他？他是离不开蓝涣的。”
罗灵歌听了他的开解，终于展颜笑了：“还是你看得清，我是太糊涂了，这些厉害都看不清。”
林立阳微微摇头：“不是我看得清，是你当局者迷。”
甲板之上，无论如何审问，那几个人都不开口。
金光瑶不好刑讯逼供，指了指远处的那座城，阴森森道：“你们不开口也行，我们把你们五花大绑捆起来扭送到城里游街，反正人证物证俱在，那些小孩女人的家人亲族可不是吃素的，坊间乡里的私刑见识过么？对付你们这种拍花子的，官面上不会管的，女的会扒光了去骑木马游街，男的会剥皮点天灯，又或者是架起油锅在人家祠堂面前被活活炸死，你们都是行走多年的老江湖，不是没见过吧？那些愤怒的暴民可不会讲什么仁义法理。”
三人听了金光瑶的恐吓，皆是不自觉抖了一抖，那虬髯大汉颤声：“你们真是仙门么？你们扭送我们去城里，我就把蓝瀚的事情抖出去，看谁不要脸。”
金光瑶倏忽间换上一个甜丝丝的笑容：“什么蓝瀚，我听都没听过。你说，城里那些人是会相信我们，还是相信你这人贩子的胡言乱语？再说了，送你进去之前，我不会先割了你的舌头么？我还听说，你们这些罪大恶极之人的血肉，拿来做药引是最好不过了，城里的百姓一定会争相抢夺的。”
老乞婆三魂已经被吓得去了两魂半：“招……我招。”
那瘦子对那老乞婆冷笑：“你别相信他，他只是在吓唬咱们罢了，要动私刑早动了，哪里还会在这里废话？”
金光瑶对金凌使了个眼色，金凌恶狠狠地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们动刑？每隔一炷香，我就割掉你一根手指，割完你的手指，再割掉你的脚趾，然后割了你的舌头送你进城里去。”
那瘦子不曾想这少年俊秀非凡，甚至还有几分明艳，说出来的话却十分阴狠，吓得瑟缩一下，对蓝涣道：“蓝宗主，你是出了名的大好人，竟然任由他们用酷刑折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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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气急败坏，只想赶紧揪出这些人的来路，弄清楚蓝瀚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金光瑶看那老乞婆最是惊恐，便言语猛攻她：“其实要对付你，我根本不必亲自动手，那些女子还在呢，等会儿我叫她们上来，轮流用烙铁烙你，你说她们愿不愿意？”
那老乞婆听了，赶紧连续磕了三个响头，涕泪俱下：“这个夫……仙人，我只是个牙婆，什么都不懂呀。”
金光瑶玩了玩手上的恨生，慢悠悠道：“牙婆？别嘴**，你手上串的是什么？是用小孩儿的指骨做的吧？”
金凌用岁华挑起那老乞婆的手，只见枯瘦蜡黄的手腕上，果真挂着一串手串子，串子上是花白的一串长条状的玉石。金光瑶说那是小孩的指骨，金凌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金光瑶对那老乞婆道：“你抓了小孩儿来，要是一时间卖不出去或是要死了，就吃了进补，然后留下他们的右手小指骨穿在一起，这是防止他们鬼魂作祟的法术，对不对？你们三个里头，你才是专门做“拍花子”行当的，或者说，你才是领头的。”
那老乞婆被金光瑶当场揭破，身下一热，流出一滩液体，竟然是吓得尿了出来：“仙师饶命！仙师饶命！我孤苦伶仃，才无奈以此糊口，我都招！我都招！”
金光瑶的话，听得众人毛骨悚然，连蓝涣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佝偻着背的老乞婆，不知道吃了多少小孩儿。
金光瑶看着那串人骨串子，又仔细瞧了瞧那老乞婆的脸，好像回忆起了什么，眯着眼道：“原来是你呀——你是不是茅姑？你还没死呀？”
蓝涣微微一怔，不曾想，金光瑶竟然认识这个老乞婆，其他人心里也犯嘀咕，金光瑶跟这个老太婆八竿子打不着，怎么竟然认识？
那老乞婆惊恐反问：“你如何知道？”
金光瑶似笑非笑：“我以前见过你，只是你老了太多了，我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你二十多年前常到勾栏卖拐来的女孩子，还总到山村里去骗贫苦人家卖儿卖女，说是卖去做奴婢，其实是卖到青楼里，对不对？”
金光瑶清清楚楚挑出那老太婆做的勾当，问得那老乞婆从头麻到脚，她指着金光瑶：“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
金光瑶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微笑，哼笑一声，歪头道：“你不必管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
茅姑快要吓死了，那大汉却冷笑道：“茅姑，你蠢是不蠢？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做拍花婆四十年了，卖了无数孩子和婆娘，这次明显撞在苦主手里了，没准他就是被你拐过的孩子，你今天必死无疑，别挣扎了，等死吧。”
那大汉一通奚落，茅姑的求生欲却很强，又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磕得额头鲜血直流：“这位仙师，就算我当年拐过你，那你想必也是因祸得福，如今修了仙道了，你看在我一把年纪活不了几年的份上，大慈大悲，放过我一条性命吧！”
金光瑶笑道：“谁说你拐过我呀？别瞎猜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你想想，你脸上这些疮疤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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