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饕餮）
虞青鸾烤好了红薯，聂怀桑好像真是饿着了，迫不及待地抓了一个在手里，哪知道一下子就被烫着了，“啊呀”地惨叫了几声，含着眼泪不停地吹自己的手指，哭叫道：“啊呀呀，青鸾，你看看我的手啊，疼死我了。”
虞青鸾凑过去一看，他白白净净的手指上被烫出了两个水泡，手指甲里都是没清理干净的泥，手心有几道小小的割伤，手背上还有她之前用指甲抠出的伤口，大约是因为泡了水，伤口并没有愈合，心下有些愧疚，聂怀桑的确是被她连累，差点没了性命，还吃了不少皮肉之苦，便伸手去自己腰间的乾坤袋里面摸金疮药，她这才意识到不对，盯着聂怀桑：“我乾坤袋有金疮药，你怎么不拿出来用？”
修仙之人乾坤袋里常备金疮药，聂怀桑却偏偏没摸他的乾坤袋，而要费力不讨好地冒着雨出去挖草药，实在是让她费解。
聂怀桑立即停止了惨叫，一脸懵地盯着她的脸许久，然后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转转眼珠，缩着脖子道：“我……我忘了……”
他一脸心虚，又满脸害怕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得很，应当是自小面对大哥的训斥和教导而养成的习惯性反应。
虞青鸾沉默了片刻，然后“哦”了一声：“忘了……就忘了吧。”
她也不知道，应该是对聂怀桑生气还是应该觉得好笑，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她摸出自己带的金疮药给聂怀桑的伤口上药，又问道：“你还有哪里受伤了啊？”
聂怀桑仍旧是一脸茫然，道：“我不知道……”
虞青鸾手上的骨节不自觉响了两下，聂怀桑一哆嗦，重复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要不……你帮我看看？”
虞青鸾对聂怀桑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如果不是知道聂怀桑就是这么个一问三不知的性格，她几乎以为聂怀桑是在故意调戏她了，冷冷地道：“你觉得我可能帮你看吗？”
聂怀桑又反应了一下，立即打了打自己的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虞青鸾压下心头的怒火，又看聂怀桑好手好脚，刚才还能灵活走动，料想他应当没有什么大碍，心想他一个男子，受点皮肉之苦也没什么，便把身上披着的外袍丢到聂怀桑的头上，道：“披着吧，别着凉了。”
聂怀桑被自己的外袍盖了满脸，有些狼狈地拿下来，抱在怀里，又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点点在地上的红薯，好像还是有些烫，讪讪地缩回手，两手抱着膝盖坐着，用眼睛偷偷瞟了身边的青衫女子两眼，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轻轻地道：“那个……青鸾啊……你的眉毛好像被雨水给冲没了……”
虞青鸾一愣，狠狠瞪了聂怀桑一眼，立即拿出贴身的小镜子来照照自己的脸，吓得大惊失色，虞青鸾见自己面容依旧雪白无暇，只是一双漂亮妩媚的杏眼上，原本两道精致的柳叶眉不翼而飞了，刚才她就是顶着这张没有眉毛的脸，和聂怀桑说了好久的话，聂怀桑看虞青鸾惊惶的神情，道：“青鸾……你是不是……中毒了啊？”
虞青鸾红着眼眶，颤声道：“没有，我没中毒，天生眉毛稀而已。”
她确实没中毒，这是她生下来就有的缺陷，她自小体态风流婀娜，相貌娇美无匹，原本样样都好，只有一样美中不足，那就是天生的眉毛稀疏，乍一看就像是没有眉毛一样，怪异得很，因此常年用螺黛画眉，以遮盖这一缺陷。
这是她的大秘密，除了家里人谁都不知道，不曾想阴差阳错之下，却被聂怀桑发现了。
虞青鸾取出螺黛，当着聂怀桑的面对镜描眉，为自己画上两道细细的柳眉，她注意到聂怀桑一直在旁边抱着衣服盯着她看，冷笑道：“怎么？对我的期待破灭了？”
聂怀桑却一脸认真地道：“青鸾，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如果有机会，我想亲自为你画眉。”
虞青鸾的脸一热，别过脸道：“你有这种油嘴滑舌的功夫，还不如好好修炼呢，你不是肚子饿了吗？红薯已经凉了，吃吧。”
聂怀桑慢腾腾地拿起一个红薯，细致了把皮剥了，却先递给虞青鸾道：“青鸾，你先吃吧。”
虞青鸾怔然地道：“你不是喊肚子饿了吗？”
聂怀桑在火光中，温柔地微笑道：“我虽然愚笨，但基本的礼数还是懂的。”
虞青鸾胸口的剑伤隐隐作痛，双目向聂怀桑柔和的眉目凝视了好一会儿，才接过他手里的红薯，问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聂怀桑轻轻笑了两声，微微侧首道：“你是希望我傻一些，还是聪明一些好呢？”
虞青鸾道：“我希望？我希望你下次记得金疮药在哪里。”
聂怀桑笑道：“我记住了，但我不认为会有下次。”随后他理所当然地道：“我的夫人，应该不会有用到金疮药的时候的。”
虞青鸾的脸上晕染了一层霞色，正要反驳他，聂怀桑却起身，把自己的外袍重新盖在她背上，带着笑意轻声道：“披着吧，你受伤了，女孩子不要太逞强了，你再丢给我，我也会趁你睡着的时候给你盖上的。”他的语调很温柔，却带着莫名的不容拒绝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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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随意塞了些吃的，虞青鸾便盖着聂怀桑的外袍又睡下了，她身上带着伤，身体虚弱，需要修养，但她依旧保持着警惕，不敢睡沉了，手还紧紧握着自己的剑，聂怀桑则惬意轻松的多，仿佛永远不知道紧张为何物，他靠坐在石床边，轻轻哼着小曲儿。
这曲子的音调很奇怪，像是春天里飘飘洒洒的小雨，轻灵而又柔密，聂怀桑长得不算特别惊艳，但声音很好听，随便哼的调子都很悦耳，虞青鸾在聂怀桑的哼唱里头脑越来越沉，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握剑的手也慢慢松开了，她的青霜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脆生生地回荡在空旷的黑暗里，却毫无所觉，她已然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即便现在一声惊雷也叫不醒她。
聂怀桑原本闭着的双眼睁开。
他把虞青鸾的青霜剑捡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赏玩了一番，然后提剑来到那一处刻了字的石壁前，摸着下巴，盯着那一行字又仔细端详了一阵子，眼珠渐渐由乌黑转为金色，表面还泛着一层绿光，分明似妖非人，聂怀桑神态诡异，像是癫了一般，带着疑惑喃喃地道：“穷奇……穷奇……温若寒……你到底是什么呢？我到底又是什么呢？我会像你一样吗？”
他如此问完，才发觉没有人会回答自己，似乎有些头痛，忍不住按了按自己太阳穴，手上的剑也掉在地上，聂怀桑抱着自己的头蹲下，整个身躯都在颤抖不停，好似一只拴了铁链的困兽，他痛到极处，以头抢地，过了好一阵子，才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态，拿着虞青鸾的剑，极速奔出了石堡，一改平日的慢慢腾腾，动作飘忽若鬼魅，这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了，下了一日的雨也停下了，聂怀桑御着虞青鸾的青霜剑来到了他们一天前被伏击的地方。
雨水早就把血水给冲干净了，溪水边的尸首依然躺在那里，聂怀桑只穿着单衣行走在一具具尸体中间，他身形不高，也不算强壮，整个人乍一看柔弱无比，但其中有不少尸首都是他的杰作。
他看见了董飞熊，董飞熊的干尸混在肮脏的泥浆里，十分恐怖骇人，他已经面目全非，整个人就剩下一副骨架一张皮，五官都瘪了下去，如果虞青鸾现在再来看他，必定无法认出他了，不远处的一张缚仙网里，还有好多具如同董飞熊一样的尸首，聂怀桑见了这些尸首，微微蹙眉，转身又去到溪水边，穿着饕餮纹家袍的修士的尸首依然在，还有那两个乐妓，聂怀桑用脚一具一具地把他们翻过来，认清楚他们的面目，很快他便发现不对了。
“你发现啦？”昏暗的夜色中传来一阵甜腻的女声，音调却有些古怪。
聂怀桑转过身子，自血红的枫叶林深处款款走来一名美貌女子，相貌妖冶，身姿妖娆，头上戴着银冠，长裙上绣着细细密密的稻谷图案，手上提着一盏绿幽幽的灯笼，灯笼的骨架是白森森的，有五个角，五个面上分别绘着蟾蜍，蜘蛛，蝎子，蛇，蜈蚣。
聂怀桑见了她，意味不明地一笑，道：“是啊，我发现了，少了一个呢。”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那个，你抱着虞家那小贱人走了以后，自己爬起来跑了，葛玉柱已经把他截下来了。”
聂怀桑保持笑容不变，柔声道：“沐教主，你这样称呼我未来的夫人，我有点儿难受。”
沐澜已经笑容满面地道：“你拿下她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把生米做成熟饭？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就可惜了。”
聂怀桑摇摇头，道：“我不喜欢这样，这样没有乐趣。”
沐澜双手一摊，道：“这一点你就不如江宗主了吧？人家比你干脆多了，听说还专门为那女人做了件珍珠衫子，耗费了几千颗珍珠，可惜还没做好送到人家面前，人家就不要他了，他只好留着自己看了，我很好奇，那件珍珠衫是什么模样。”
聂怀桑不以为意的笑笑，道：“江夫人的下落，你拿到了吗？”
沐澜道：“已经拿到了，不过，池子那边也拿到了。”
聂怀桑道：“无妨。”
沐澜道：“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聂怀桑笑得一派天真，道：“自然，我已经很久没觉得那么有意思了。”
沐澜幽幽地道：“玉衡子说，温若寒是穷奇的转世，死了也不安生，怎样才能够制服他？”
聂怀桑笑道：“谁让你要去挖他？这下好了吧？还赔进去一个薛洋，现在我暂时还没有想到对付他的方法，以后再说吧。”
沐澜娇艳的面容扭曲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把他剥皮拆骨，做成灯笼。”
聂怀桑又和沐澜说了几句话，道：“这里的东西，麻烦你帮我处理了，玉衡子呢？”
沐澜坏坏地一笑，道：“我让他到饕餮堡去找你了啊，他可不知道，那一位是你聂大宗主未来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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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青鸾凑过去一看，他白白净净的手指上被烫出了两个水泡，手指甲里都是没清理干净的泥，手心有几道小小的割伤，手背上还有她之前用指甲抠出的伤口，大约是因为泡了水，伤口并没有愈合，心下有些愧疚，聂怀桑的确是被她连累，差点没了性命，还吃了不少皮肉之苦，便伸手去自己腰间的乾坤袋里面摸金疮药，她这才意识到不对，盯着聂怀桑：“我乾坤袋有金疮药，你怎么不拿出来用？”
修仙之人乾坤袋里常备金疮药，聂怀桑却偏偏没摸他的乾坤袋，而要费力不讨好地冒着雨出去挖草药，实在是让她费解。
聂怀桑立即停止了惨叫，一脸懵地盯着她的脸许久，然后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转转眼珠，缩着脖子道：“我……我忘了……”
他一脸心虚，又满脸害怕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得很，应当是自小面对大哥的训斥和教导而养成的习惯性反应。
虞青鸾沉默了片刻，然后“哦”了一声：“忘了……就忘了吧。”
她也不知道，应该是对聂怀桑生气还是应该觉得好笑，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她摸出自己带的金疮药给聂怀桑的伤口上药，又问道：“你还有哪里受伤了啊？”
聂怀桑仍旧是一脸茫然，道：“我不知道……”
虞青鸾手上的骨节不自觉响了两下，聂怀桑一哆嗦，重复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要不……你帮我看看？”
虞青鸾对聂怀桑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如果不是知道聂怀桑就是这么个一问三不知的性格，她几乎以为聂怀桑是在故意调戏她了，冷冷地道：“你觉得我可能帮你看吗？”
聂怀桑又反应了一下，立即打了打自己的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虞青鸾压下心头的怒火，又看聂怀桑好手好脚，刚才还能灵活走动，料想他应当没有什么大碍，心想他一个男子，受点皮肉之苦也没什么，便把身上披着的外袍丢到聂怀桑的头上，道：“披着吧，别着凉了。”
聂怀桑被自己的外袍盖了满脸，有些狼狈地拿下来，抱在怀里，又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点点在地上的红薯，好像还是有些烫，讪讪地缩回手，两手抱着膝盖坐着，用眼睛偷偷瞟了身边的青衫女子两眼，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轻轻地道：“那个……青鸾啊……你的眉毛好像被雨水给冲没了……”
虞青鸾一愣，狠狠瞪了聂怀桑一眼，立即拿出贴身的小镜子来照照自己的脸，吓得大惊失色，虞青鸾见自己面容依旧雪白无暇，只是一双漂亮妩媚的杏眼上，原本两道精致的柳叶眉不翼而飞了，刚才她就是顶着这张没有眉毛的脸，和聂怀桑说了好久的话，聂怀桑看虞青鸾惊惶的神情，道：“青鸾……你是不是……中毒了啊？”
虞青鸾红着眼眶，颤声道：“没有，我没中毒，天生眉毛稀而已。”
她确实没中毒，这是她生下来就有的缺陷，她自小体态风流婀娜，相貌娇美无匹，原本样样都好，只有一样美中不足，那就是天生的眉毛稀疏，乍一看就像是没有眉毛一样，怪异得很，因此常年用螺黛画眉，以遮盖这一缺陷。
这是她的大秘密，除了家里人谁都不知道，不曾想阴差阳错之下，却被聂怀桑发现了。
虞青鸾取出螺黛，当着聂怀桑的面对镜描眉，为自己画上两道细细的柳眉，她注意到聂怀桑一直在旁边抱着衣服盯着她看，冷笑道：“怎么？对我的期待破灭了？”
聂怀桑却一脸认真地道：“青鸾，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如果有机会，我想亲自为你画眉。”
虞青鸾的脸一热，别过脸道：“你有这种油嘴滑舌的功夫，还不如好好修炼呢，你不是肚子饿了吗？红薯已经凉了，吃吧。”
聂怀桑慢腾腾地拿起一个红薯，细致了把皮剥了，却先递给虞青鸾道：“青鸾，你先吃吧。”
虞青鸾怔然地道：“你不是喊肚子饿了吗？”
聂怀桑在火光中，温柔地微笑道：“我虽然愚笨，但基本的礼数还是懂的。”
虞青鸾胸口的剑伤隐隐作痛，双目向聂怀桑柔和的眉目凝视了好一会儿，才接过他手里的红薯，问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聂怀桑轻轻笑了两声，微微侧首道：“你是希望我傻一些，还是聪明一些好呢？”
虞青鸾道：“我希望？我希望你下次记得金疮药在哪里。”
聂怀桑笑道：“我记住了，但我不认为会有下次。”随后他理所当然地道：“我的夫人，应该不会有用到金疮药的时候的。”
虞青鸾的脸上晕染了一层霞色，正要反驳他，聂怀桑却起身，把自己的外袍重新盖在她背上，带着笑意轻声道：“披着吧，你受伤了，女孩子不要太逞强了，你再丢给我，我也会趁你睡着的时候给你盖上的。”他的语调很温柔，却带着莫名的不容拒绝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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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曲子的音调很奇怪，像是春天里飘飘洒洒的小雨，轻灵而又柔密，聂怀桑长得不算特别惊艳，但声音很好听，随便哼的调子都很悦耳，虞青鸾在聂怀桑的哼唱里头脑越来越沉，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握剑的手也慢慢松开了，她的青霜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脆生生地回荡在空旷的黑暗里，却毫无所觉，她已然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即便现在一声惊雷也叫不醒她。
聂怀桑原本闭着的双眼睁开。
他把虞青鸾的青霜剑捡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赏玩了一番，然后提剑来到那一处刻了字的石壁前，摸着下巴，盯着那一行字又仔细端详了一阵子，眼珠渐渐由乌黑转为金色，表面还泛着一层绿光，分明似妖非人，聂怀桑神态诡异，像是癫了一般，带着疑惑喃喃地道：“穷奇……穷奇……温若寒……你到底是什么呢？我到底又是什么呢？我会像你一样吗？”
他如此问完，才发觉没有人会回答自己，似乎有些头痛，忍不住按了按自己太阳穴，手上的剑也掉在地上，聂怀桑抱着自己的头蹲下，整个身躯都在颤抖不停，好似一只拴了铁链的困兽，他痛到极处，以头抢地，过了好一阵子，才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态，拿着虞青鸾的剑，极速奔出了石堡，一改平日的慢慢腾腾，动作飘忽若鬼魅，这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了，下了一日的雨也停下了，聂怀桑御着虞青鸾的青霜剑来到了他们一天前被伏击的地方。
雨水早就把血水给冲干净了，溪水边的尸首依然躺在那里，聂怀桑只穿着单衣行走在一具具尸体中间，他身形不高，也不算强壮，整个人乍一看柔弱无比，但其中有不少尸首都是他的杰作。
他看见了董飞熊，董飞熊的干尸混在肮脏的泥浆里，十分恐怖骇人，他已经面目全非，整个人就剩下一副骨架一张皮，五官都瘪了下去，如果虞青鸾现在再来看他，必定无法认出他了，不远处的一张缚仙网里，还有好多具如同董飞熊一样的尸首，聂怀桑见了这些尸首，微微蹙眉，转身又去到溪水边，穿着饕餮纹家袍的修士的尸首依然在，还有那两个乐妓，聂怀桑用脚一具一具地把他们翻过来，认清楚他们的面目，很快他便发现不对了。
“你发现啦？”昏暗的夜色中传来一阵甜腻的女声，音调却有些古怪。
聂怀桑转过身子，自血红的枫叶林深处款款走来一名美貌女子，相貌妖冶，身姿妖娆，头上戴着银冠，长裙上绣着细细密密的稻谷图案，手上提着一盏绿幽幽的灯笼，灯笼的骨架是白森森的，有五个角，五个面上分别绘着蟾蜍，蜘蛛，蝎子，蛇，蜈蚣。
聂怀桑见了她，意味不明地一笑，道：“是啊，我发现了，少了一个呢。”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那个，你抱着虞家那小贱人走了以后，自己爬起来跑了，葛玉柱已经把他截下来了。”
聂怀桑保持笑容不变，柔声道：“沐教主，你这样称呼我未来的夫人，我有点儿难受。”
沐澜已经笑容满面地道：“你拿下她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把生米做成熟饭？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就可惜了。”
聂怀桑摇摇头，道：“我不喜欢这样，这样没有乐趣。”
沐澜双手一摊，道：“这一点你就不如江宗主了吧？人家比你干脆多了，听说还专门为那女人做了件珍珠衫子，耗费了几千颗珍珠，可惜还没做好送到人家面前，人家就不要他了，他只好留着自己看了，我很好奇，那件珍珠衫是什么模样。”
聂怀桑不以为意的笑笑，道：“江夫人的下落，你拿到了吗？”
沐澜道：“已经拿到了，不过，池子那边也拿到了。”
聂怀桑道：“无妨。”
沐澜道：“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聂怀桑笑得一派天真，道：“自然，我已经很久没觉得那么有意思了。”
沐澜幽幽地道：“玉衡子说，温若寒是穷奇的转世，死了也不安生，怎样才能够制服他？”
聂怀桑笑道：“谁让你要去挖他？这下好了吧？还赔进去一个薛洋，现在我暂时还没有想到对付他的方法，以后再说吧。”
沐澜娇艳的面容扭曲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把他剥皮拆骨，做成灯笼。”
聂怀桑又和沐澜说了几句话，道：“这里的东西，麻烦你帮我处理了，玉衡子呢？”
沐澜坏坏地一笑，道：“我让他到饕餮堡去找你了啊，他可不知道，那一位是你聂大宗主未来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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