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_太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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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次日一早,金光瑶在金释的带领下,来到莲花坞东南角的竹坞外,此处虽为女眷处所,但这时候许多女修都已出去参与善后除蛊,救治伤病,因此屋舍多数空置,金光瑶和金释等几个男子走到此处,也不觉得局促,金光瑶走在竹林间的小径,问金释道:“听说红菱对你生气了?”

   

  金释面上一红,道:“这等小事,怎敢劳小叔上心?”

   

  金光瑶道:“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她会明白你的,你俩的事情既然是我提议,自该有始有终,虽然情况有变,但你若仍旧乐意,待我见了她的父母,自当为你说亲。”

   

  他们行到一处花圃边,有个女子正坐在篱笆边,以碾槽磨糯米粉,一身白衣,眉目如画,肌肤若雪,丽颊生春,双目盈盈似秋水,金光瑶见她如此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禁暗自嗟叹,蓝涣没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定力真是不错,这女子爱慕有权势的男子,想来也是不想辜负了自己的好皮相,也属人之常情,可惜缺了些家世,长得再艳若桃李美若天仙,缺了世家豪族的背景,怕是也难遂了心愿,仙门就是如此,门第出身往往决定了一个人的全部。

   

  柳文清见了金光瑶,俏丽的面容凝滞一会儿,立即绽开完美无瑕的笑容,起身有礼地道:“敛芳尊,所为何来?”

   

  金光瑶笑道:“我来看看秦家小姨。”

   

  柳文清双目微睁,显是未曾想到金光瑶会来看秦文湘,于是把金光瑶领进其中一间小屋,秦文湘正坐在桌边翻阅医书,见金光瑶来,也十分诧异,正要起身相迎,金光瑶却抢先一步道:“啊呀,你有伤在身,莫要乱动,仔细又把伤口崩开了。跟我,你就别客套了。”

  柳文清去给他们准备茶点,屋舍中布置颇为雅致,桌上的瓶中插着一支淡紫色的莲花,金光瑶瞧着新奇,伸指点点花瓣,秦文湘不明白他为何来此,合上医书,问道:“敛芳尊为何来此?”她对于金光瑶不再直呼其名,而唤起尊号来,金光瑶反倒是觉得别扭得很,笑道:“你忽然这般叫我,我倒是不习惯了,我可不是什么尊,我来这里没有什么,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势好些了没有。”

  秦文湘闻言,内心忽然有些悚然,金光瑶素来口蜜腹剑,都说他越是笑得甜蜜,越是包藏祸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柳文清端上茶点来,茶是普通的香片茶,糕点是桂花藕粉糕,金光瑶一望之下,不由得啧啧称奇,因那糕点虽为菱形,大小却几乎分毫不差,表面裹着一层透明的粉皮,点缀着点点明黄色的桂花,很是赏心悦目,金光瑶赞道:“柳女修好神妙的刀工。”

   

  柳文清抿嘴笑道:“那是自然,我自幼学医,医者的手,怎能不稳?这要是换了敛芳尊来切,一定切得比我更好。”

   

  金光瑶不以为意地笑笑,心想这女子好生厉害,似乎完全忘了之前被他当面下过脸面的事情,有这等坚忍之性,倒也令他刮目相看,柳文清过来给金光瑶斟茶,她拂起雪白的衣袖,露出白瓷色的手腕,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金光瑶一个愣神,神情有些恍惚,问道:“柳姑娘去拜过云梦的连理树?”

   

  柳文清转头看向秦文湘,笑着说道:“是啊,到了云梦怎么能不去那里呢?我和文湘一同去的。”

   

  金光瑶笑道:“柳女修,祝你早日寻到心意相通之人。”

   

  柳文清笑道:“多谢敛芳尊,也谢谢敛芳尊那日救回文湘。”

  金光瑶道:“那原本是我应该的,还有,真的不要再叫我敛芳尊了,我原本姓孟,叫我孟瑶,孟公子,孟什么都行。”

   

  柳文清点点头,微笑道:“孟瑶大哥。”

   

  金光瑶略微愕然,随即展颜笑道:“这好像也不错,比敛芳尊好。”

   

  柳文清道:“你和文湘一定有些话要聊,我就不打扰了。”说罢,她便识趣地离开了,金释也借故离开,独留下金光瑶和秦文湘二人。

   

  金光瑶死而复生以后,秦文湘还是头一回近距离地接触这位前“姐夫”,干巴巴地道:“敛——你真的是来看我的伤势的?”

   

  金光瑶喝了口茶,道:“是啊,要不然呢?”

   

  秦文湘道:“我没事,伤口已经愈合了。”

   

  金光瑶道:“你没事便好,你一个女孩子家孤零零地在外面也不容易,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和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毕竟秦愫不在了,我还是想尽到一些责任的。”

   

  秦文湘脖子一缩,看金光瑶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道:“你……是不是病了?”

   

  金光瑶道:“是啊,我不是一直病着吗?”

   

  秦文湘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是金光瑶吗?”

   

  金光瑶道:“我不是金光瑶啊。”秦文湘脸“唰”得一下白了,金光瑶又笑嘻嘻地补了一句:“我是孟瑶。”

   

  秦文湘仔细瞧瞧他,见他神色之间并没有被夺舍的迹象,松了一口气,道:“孟瑶和金光瑶不是一回事嘛?你好端端地吓唬我做什么?”

   

  金光瑶笑了两声,略带感慨地道:“我没有吓唬你啊,做金光瑶或者是敛芳尊实在太累了,我不做了,我要做孟瑶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做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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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文湘依然似懂非懂地看着他,金光瑶笑笑,起身道:“好了,你见了我想必也不乐意,我就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好好休养吧。”他取了一块桂花藕粉糕咬了一口,赞道:“嗯,你师姐的手艺真不错。”他又掏出一个纸包搁在桌上,道:“我记得你小时候不喜欢喝药,这是你最爱吃的梨膏糖,喝药的时候吃一颗,会好些。”

   

  秦文湘又是怔然,都说金光瑶的记性好,他居然连自己喜欢吃梨膏糖这种小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自父母姐姐死后,早已无人能记得这些了,要知道,她和金光瑶仅仅数面之缘,秦文湘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蓝涣这样的人,也会为了金光瑶折腰,他这样的人,真正铆足了心思讨好谁,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把持住的。

   

  金光瑶走后,柳文清走进来,见秦文湘对着面前一堆黄色的糖块发愣,她捡起一颗糖舔了舔,笑道:“嗯,好甜啊,可以分我几颗么?”

   

  秦文湘瞥了她一眼,道:“可以……你不嫉妒他了?”

   

  柳文清把糖吃进嘴里,平静地道:“文湘,你要我说几次才会明白?我没有嫉妒孟瑶大哥的意思,只是一时好胜罢了,泽芜君对他如此深情,弃了数十年的名声不要,老实说,我也十分感动。”

   

  秦文湘一听她如此说,面上也毫无勉强的意思,心内大喜,只觉得不必再整日为她担心,怕她为情所困,做出错事,以至于折损了自己的颜面,握住她的手说道:“你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

   

  柳文清妩媚一笑,道:“他的手艺真是极好。”

   

  秦文湘奇道:“你怎么知道是他做的?”

   

  柳文清道:“我尝出来,这糖里头把寒性的药物换成了温性的,买来的糖怎会如此呢?只能是自己熬的,唉,他对谁都这么好吗?”

  金光瑶出来,金释在外头等他,金光瑶一边和他散步,一边问道:“最近江宗主带回来许多客人,是么?”

   

  金释心中一凛,道:“是。”

   

  金光瑶道:“你认为那些世家能接受吗?”

   

  金释道:“那些世家的态度,取决于我们家宗主,江宗主,蓝宗主和聂宗主的态度。”

   

  金光瑶笑道:“你父亲脾气大,你倒是个滑头的,不净世那边最近如何?”

   

  金释道:“据说风平浪静,三日后是聂宗主二叔的丧礼,不少家主都前去吊唁了,我们这里宗主事务繁忙,本来不想理会,但六叔说一定要给聂氏一些面子,便打算代表整个家族前去,姑苏蓝氏云梦江氏也要去人,但都没有我们家派去的人分量大,为此几位叔伯不大高兴。”

   

  金光瑶负手道:“这你就不懂了,就算是没面子也要去,这是向各家表示我们家的存在,况且,毕竟这清河聂氏和眉山虞氏快要联姻了,你六叔这是去探探虚实,有些话,江宗主不好当面和虞宗主讲,但是也需有人代为转达江宗主的不满。清河聂氏内里如何,光听别人说没有用,一定要亲自前去,才能看出一些端倪来,聂怀桑的二叔死得蹊跷,听说是纵情声色身体衰竭而死,但在我记忆中,他并非是这样的人。”

   

  金释低声道:“听说聂家老二爷,是服用寒食散过量而死的。”

   

  金光瑶心中一凛,道:“寒食散服用过量,的确可能猝死,这样的死法,原该低调才对,怎么丧礼似乎反而颇为隆重?我看聂二叔这丧礼,怕是将偏题,成为声讨江宗主的大会了,排教和五仙教是一边,聂二又是一边,这是打算两面夹击。”他的感觉一向敏锐,很快便察觉到了清河聂氏真正的图谋。

   

  金释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金光瑶道:“当前要务,是要先把排教的事情解决了,清河那边,多找些人陪着他们扯皮便是了。”

   

  二人一面聊一面去见金子德,金子德正独自坐着,手里拿着一张纸端详,见金光瑶过来,金子德把纸递给金光瑶:“阿瑶,你看看,这是门生从眉山拿来的。”

   

  金光瑶拿过那张纸一看,这是一张通缉令,通缉的是一个叫董飞熊的修士,罪名是刺杀聂氏宗主未遂后逃逸,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道:“董飞熊刺杀聂怀桑,眉山虞氏出什么悬赏令?”

   

  金子德神秘兮兮地道:“我想,董飞熊刺杀的不仅仅是聂宗主,还冒犯了虞三小姐,但是这事如果传出去,恐怕有损虞三小姐的清誉,这才略去了这一笔,我听说,聂宗主不是央人求亲,而是亲自到虞三小姐面前去求的婚,这已然是仙界一桩美谈佳话,这些都是闲话,重要的是,董飞熊可能就是这时候去谋刺他们的。”

   

  金光瑶坐下,挑眉道:“好一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的推论很合理,你怕是不知,这董飞熊绰号鲁东猛虎,修为极高,当年在温家也位居一等客卿,后来温家完了,他又到眉山虞氏做过客卿,但因为行为不端被逐走,看起来,他是去找虞小姐报复的。”

   

  金子德摸摸下巴,认真道:“我认为,他的目标不是虞小姐,你想啊,他的目标是虞小姐,为什么要带上聂宗主呢?聂宗主到哪里身边都带着一群护卫,万一他没有把聂宗主杀死,或者是有人逃出去,消息一走漏,他岂不是完了?而且怎么刚好就是聂宗主和虞小姐一起的时候,他就出来呢?这不是自己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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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瑶轻轻笑了一声,托腮道:“所以说,只是看起来,我想虞小姐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是自己带累了聂怀桑,实则多半她是被聂怀桑拖累了。”

   

  金子德目光沉着,道:“这事情我已经注意有段日子了,因此差人去查董飞熊的钱财往来,这一查,还真查出些有用的东西来,董飞熊这个人,生前在咱们兰陵金氏下面的钱庄里存过钱,就在聂宗主被刺前不久,存了五万两白银,过了没几天,他取走了五千两,和了几个游手好闲的散修,到姑苏的**楼逍遥了好几日,出手极其阔绰,他留下的名字不是他自己,但他有鲁东口音,身型又壮硕,因此不难查出他的踪迹。虞小姐虽然金贵,但她并非宗主或是嫡子之类,这十有**,是有人要向董飞熊买聂怀桑的命。”

   

  金释在旁边听着,对自家这位六叔不觉刮目相看,金子德的心思果真细腻如发,他若要认真起来,城府并不在金光瑶之下。

   

  金光瑶手指点点桌子,转转眼珠,阴恻恻地道:“所以聂万山有没有掏那五万两银子?”

   

  金子德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金光瑶,道:“这就是董飞熊存放进咱们家钱庄的银子。”金光瑶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根银条,他见银条表面干净光亮,呈现银白色,吧嗒一声,单手合上盖子道:“这银条真干净,一点儿也没发黑,是新出来的,几乎没有沾过人手——付钱给董飞熊的人很谨慎。”

   

  金子德道:“不错,这是新打的,我查过聂万山,他这几年很荒唐,娶了一个漂亮的小丫头做妾,还迷信秘术,沉迷炼丹,前几年聂家抢到了一处原本属于温家的银矿后,聂万山一高兴,就用银矿开采出来的纯银,打了一副银棺材,据他自己说躺进去,可保尸身不腐,都说啊他是丹药吃多了,魔怔了。”

   

  金光瑶幽幽地道:“聂家家风简朴,他就算是聂怀桑的二叔,也难抠出什么油水,而且也会引起聂怀桑的注意,我看他的棺材,根本不是银的,他用来做棺材的银子,在我们这儿呢。”

   

  金子德感叹道:“聂万山有一子一女,女儿远嫁,儿子这两年一直在外游猎,为人耿直侠义,风评很是不错,我看,他爹已经没了,他现在也危险了。”

   

  金光瑶道:“聂仲元的性子和我那位结义大哥颇有些相似,修为也高,其实聂家人更喜欢他,毕竟他更有当年赤锋尊的风范。”

   

  金子德道:“那这事儿咱们就不管了吧,捅出来不是帮聂二清理一个对手么?”

   

  金光瑶却道:“管,当然要管,你去清河,摸摸情况,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当年聂万山对聂怀桑做宗主还是十分支持的,如今怎么态度变成这样,其中必有内情,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不是争权夺利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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