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相公,你这不是在跟我明知故问了么?_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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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相公,你这不是在跟我明知故问了么?

  出了滁州往南,多是水路。

  这几年桑枝夏尽管借助了江遇白提供的漕运便利,自己也明里暗里增了几只运货物的船队,在水面上已经有了自己的优势。

  从渡口上了外表平平无奇的商船,桑枝夏低声说:“漕运的船帮多是当地的大户牵头组织起来的,在地方势力大,影响也深。”

  “所以咱家的船在外行走时挂了桂家的徽,可以避免很多不长眼的人来找麻烦。”

  “桂家?”

  徐璈眉梢微弯:“是南浔商会中的下四家之首,桂家?”

  “对。”

  桑枝夏还是不习惯水面上的晃荡失重感,坐下就先吃了一颗齐老给自己特制的药丸,咬着嘴里的酸梅子含混道:“说来是齐老结的善缘。”

  “齐老年轻时在外行走,机缘巧合遇上外出上香的桂家女眷在庙中被人下毒,救下了被人毒害的桂家十来个人,至此被桂家奉为座上宾,只是一直少有来往。”

  “直到我决定派人南下。”

  齐老在刀尖上谋了半辈子的生路,回想从前的每一日都是险象环生。

  但多年过去,曾经留下的善缘仍在,这些东西全被交给了桑枝夏,给桑枝夏的南下之计省了很多麻烦。

  徐璈在指尖蘸取了薄荷糅制而成的醒脑油膏,示意桑枝夏躺下来靠在自己的腿上,指腹轻轻地揉压桑枝夏的耳后的穴位。

  醒脑油膏的清凉之气,在短暂的辛辣过后便是一阵凉爽,也让桑枝夏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桑枝夏抓着徐璈的手凑在鼻尖闻了闻,慢慢地说:“林云他们南下的时候,暗中就拜访了桂家的家主,那也是个老狐狸。”

  “起初只是嘴上说会多照拂,还背着人给薛柳和林云送过数目惊人的银子,别的并无动作,在人前待我们的人,也与其余几家没有区别。”

  “直到林云他们在百般刁难下站稳脚跟,意识到南浔商会的人对我们造不成致命一击,桂家就主动建议把咱家的船落桂家的徽,免得徒增麻烦。”

  林云和薛柳都是谨慎的人。

  尽管桂家看似释放出了善意,但该有的规矩一点儿没忘。

  占了桂家家徽的便利,每年按规矩该往桂家送的红利一分没少,明面上也不与桂家多来往,只作不识。

  徐璈自然而然地揉捏着桑枝夏的肩颈,低声说:“落桂家的家徽,是为了防水匪?”

  桑枝夏苦笑:“可说呢。”

  “我之前只以为在山里的强盗多,摸黑走夜路容易遇上山贼,后来才发现,水上的强盗更是防不胜防,而且比山贼更麻烦。”

  在山里遇上了山贼,不管是弃车也好,还是弃马也行,总之狼狈逃窜下来,双脚总归是落在实地的,横竖还能有个跑的去处。

  水面上不一样。

  可经漕运的运河水深不可测,唯一可以借助的工具就是船只。

  离了船,那就是九死一生。

  偏偏水匪吃的就是在水面上烧杀抢掠的这碗饭,水上打劫经验丰富,与商船遭遇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先不择手段把船底捣得漏水。

  一旦商船在水面上失去平衡开始倾斜浸水,藏在水底和暗处的水匪就会一拥而上。

  商船上的人动作快些或许能活命,但大多数都是无辜葬身水底,连尸首上都被绑了巨石,甚至很长时间都没有浮出水面的机会。

  运河上白日里来往船只络绎不绝,宛如洒落在银河的漫天星辰。

  可入夜之后,运河上水匪为患,看似平静的水底下危机四伏。

  水匪几乎是所有商船的梦魇。

  徐璈静静地听着,少顷后意味不明地说:“运河所行之处,朝廷设有水运司,还派有兵马把守,水匪都这般猖獗?”

  桑枝夏要笑不笑地撩起眼皮看他:“相公,你这不是在跟我明知故问了么?”

  “装傻都装到家里来了?”

  水运司的职责,是为了护卫运河上来往商队船只的安全。

  可实际上呢……

  桑枝夏抓住徐璈的手腕咬了一口,没好气地说:“护卫更多的,只怕是水匪的安全才对呢。”

  桑枝夏的确是第一次南下,可这并不耽误她了解这边的情形。

  水匪对外名声穷凶极恶,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对内……

  其实更像是水运司豢养的私兵。

  徐璈低头在桑枝夏的鼻尖啄了一口,轻笑道:“我这不是少见多怪,想多问几句先探个底儿,免得到时候在人前露了怯,给夫人丢脸么?”

  “你少来。”

  桑枝夏心知徐璈是为了逗自己多说话分散注意力,免得晕船实在难受,含笑啐了他一口,慢慢地说:“你之前往返过南边儿,对这边的情形比我清楚不知多少倍。”

  “我现在用着的人里,也有不少是徐少主给我的,现在装的什么憨?”

  “水运司与水匪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几乎是共识,一箩筐的烂种子,拎起来抖抖选不出一个好的。”

  “南浔商会中的情形也与水运司的大差不差,否则的话,为什么挂上桂家的徽记就可以保平安?难不成是桂家还专门请人做法了么?”

  神神鬼鬼的都是愚弄人心的笑话。

  真正藏在水底下见不得人的,全是不可明说的利益之心。

  那才是真正的,鱼龙混杂之地。

  徐璈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牙印笑得无声,在桑枝夏带着恼的瞪视中把牙印凑在嘴边亲了一口,玩味道:“枝枝,水匪这般猖獗,现在战事四起,运河上来往的商船像是不曾受影响?”

  在渡口的时候,徐璈就注意到了,渡口上来往停靠的船只数量众多,似乎并未受到战事的半点影响。

  而他们上船的渡口,距离被岭南大军拿下的滁州不过数百里。

  热闹得很出人意料。

  “有南浔商会这么个庞然大物在,能受什么影响?”

  桑枝夏嗤道:“战乱起,那就是金银地。”

  “有家底有门路的人都在忙着发大财,每日船只来往就是大把的金银进账,这些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说来何其可笑。

  中原大地在步步沦陷入所谓的叛贼之手,这些盘踞在江南等地的富绅豪商,却在争先恐后地赚钱发财。

  至于永顺帝的死活以及朝廷的安危,无人在意。

  就连被永顺帝紧急调来抵御岭南大军的人都被商会拦截在了南允城外,运河这边,那些人更是一步都上不来。

  徐璈指腹摩挲过桑枝夏的耳垂,低头凑在桑枝夏的耳边说:“枝枝,商船的货仓里一次能装多少东西?”

  “若是装人的话,在确保人不会被憋死的情况下,一次能装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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