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_太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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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金光瑶在云深不知处的日子过得优哉游哉,除了没有自由,每日写写书,打理花木,和蓝涣蓝淇安聊聊天论论道,修身养性。

   

  蓝启仁对他的态度,就是当他不存在。金光瑶知道蓝启仁一辈子都不可能待见他,也就不在蓝启仁面前晃悠了。

  蓝淇安有时上课,会让金光瑶旁听,算是让他放放风。

  金光瑶坐在最后一排,摸一本蓝涣的诗集自得其乐地翻看。

   

  蓝涣的诗集居然叫《花间拾遗》,他边看边笑。

   

  哈哈,蓝涣虽然看起来款款温柔,既光且正的,但是写的诗都是什么“燕子失群伤旧侣”,“剑胆琴心空相望”之类的悲凉之语。

  还有很多旖旎婉约风格的诗词,其中有一句“香冷金狻猊,心思无从寄,翠眉低语,偷研朱砂点眉间”,看得金光瑶噗嗤一笑。

  让他自作多情一下,这怕不是在描摹自己吧?他过去在蓝涣眼里,这么哀怨矫情吗?再看看,还有一句“瑶花折尽,莫道离别苦,去年今日,香靥凝笑,醉卧牡丹丛”。

   

  蓝涣居然在自己的诗词集里头光明正大做出这样的词,也不怕传出去别人笑话他,嘿嘿,真是闷骚。

   

  刚开始,蓝家的小辈还有些害怕他,只有那几个一路护送他回到姑苏的,大着胆子去和他聊天,叫他给他们讲讲民间的佚事和野道之间的暗语,他便把自己少年时一些见闻讲给他们听。

  他讲得生动,什么吝啬鬼被灵狐作弄的故事,排教五仙教如何诓骗无知百姓,还有些民间的春典切口之类,听得少年们津津有味,原先害怕他的都凑过来听,引得经过的蓝氏族老侧目而视。

   

  眼看着蓝涣受鞭刑的日子就要到了,金光瑶还是挺担心他的,虽然他算准了蓝氏族老的心思。

  但蓝涣是他的心头好,关心则乱。

   

  蓝涣却淡定自若,近来倒是真没什么清谈会来请他了,以往就算是他闭关,还是有不少请柬飞过来,搅得他不胜其烦,还得费心思想借口推拒,他也知道自己多半已经成为了仙门百家的笑柄,如今这样也挺好,远离那些纷纷扰扰,也算是半归隐了。

   

  蓝涣这天晚上回到翠微居,见金光瑶拿着他的诗集看地笑个不停,也不知道好笑的地方在哪里。

  蓝涣问:“这里面都是我心情烦闷时所作的,都是哀哀戚戚的内容,你怎么倒看得笑起来了?”

  金光瑶合上诗集:“和你反差太大了,和我反差也太大了。我可不会“心思无从寄,翠眉低语,偷研朱砂点眉间”——这句写的是我吗,二哥?”

   

  蓝涣红了脸:“你明知故问。”

   

  金光瑶爱煞了他,欺身上去勾住他脖颈:“二哥,你把我写得也太美好了,以前我每天不是批公文,就是打算盘盘账,我就是俗人一个,根本没时间伤春悲秋的。至于“醉卧牡丹丛”,那就是金麟台清谈会上我应酬喝多栽倒了而已,我说这些,是不是很煞风景呀?”

   

  蓝涣道:“你在我眼里,就是这般美好,这便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况且诗词之道,本就是需要适当修辞。”

   

  金光瑶低头轻轻笑了几声:“二哥,近来你说情话的功夫真是突飞猛进,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蓝涣刮刮他的鼻尖:“你就爱取笑我,今天没什么事情吧,穿上外衣吧,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金光瑶愣怔:“出去?去哪里?”

  蓝涣道:“去彩衣镇,我怕你憋坏了,带你出去放放风。”

  金光瑶迟疑:“有能出去放风的囚犯么?”

  蓝涣道:“你不是囚犯,你只是在这里受管束。”

  金光瑶没想到蓝涣会抠这种字眼,问:“这两者有什么不一样么?”

  蓝涣道:“自然不一样,你又没正式被判刑,连文书都没有。”

  金光瑶习惯性地顺着蓝涣:“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蓝涣就这样大摇大摆带着金光瑶出了云深不知处,虽然走的是小门,不过到底是没有如同魏婴那般翻墙。

  两人做便装打扮,行到彩衣镇上。

  但见河道里一片通明,无数条大大小小的乌篷船挤在水里,船头上多放着凳子和泥炉子,空气中弥漫着煮花生和芸豆的香气,无数镇上的住家都坐在船头,叽叽喳喳,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金光瑶问旁边一个老伯:“老伯,这是要作甚么?怎么都聚着?”

   

  那老伯道:“今天镇上凑钱,请了人来唱戏酬神哩。”

   

  金光瑶和蓝涣又沿着河边的青石道往前走,路过一件件油铺,香粉铺,茶点铺,丝绸庄子,桂花糕,臭豆腐,珍珠香粉的气味混做一团。

  如此世俗的生活,简单混乱琐碎但很真实,金光瑶似乎现在才回过神来,他确实是还活着。

   

  二人行到一处花摊聚集处,蓝涣从一个老太太那里,给金光瑶买了一串丝线串好的茉莉花,认认真真帮他别在胸口:“许多次夜猎回来,我看见很多人会给相好的姑娘买这个。”

   

  金光瑶看着蓝涣这个幼稚的动作,忍不住又笑笑。

  蓝涣就是这样,虽然表面上雅正端方,风度翩翩,做什么都一板一眼,但其实很多时候更像是个小孩儿,还是那种傻乎乎不会捉弄人的乖小孩儿。

  而金光瑶是蓝涣唯一的玩儿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沿着林立的商铺边走边看,金光瑶被什么砸了一下,转头一看,河岸边一处画船上,有个大眼睛生着两个酒窝的红衣姑娘,正笑嘻嘻地看着他,地上是一朵栀子花,想必就是她用栀子花砸的他。

   

  那姑娘拿起手上的红绡对他挥舞,咯咯笑道:“公子,一起玩儿吧,我只同你。”

  金光瑶笑着挽住蓝涣,摇摇头道:“我有伴儿了。”

   

  那姑娘再一看蓝涣,撅撅嘴巴,但也不恼,用帕子掩着嘴唇,捂住肚子笑得前仰后合道:“哈哈哈,你俩还挺般配的。”

  金光瑶便挽住蓝涣蓝涣匆匆离开了那处,蓝涣问:“那是谁?”

  金光瑶大笑道:“那是个花娘,在水上揽客的,不过她方才说只同我,便是委婉地表达愿意同我做相好,没想到我到这把年纪了,还有艳遇,哈哈哈,二哥,我可算是赢了你一回合,你瞧,人家只看上我,没看上你呢。”

  蓝涣握住金光瑶的手:“你和我比什么?谁看上你都没用,你只能同我。”

   金光瑶忽然生出些怅然,他不知道自己能同蓝涣多久。

  二人说说笑笑就走到戏台处,戏台搭建在彩衣镇外湖泊的浅水中,是用岸边的码头改造的,三面环水,挤满了船只,蓝涣和金光瑶租了一只最前排的画舫,坐在船头边喝茶边等戏开场。

  旁边一艘小船行过来,船上撑篙的是个道士打扮的人,穿一身水合服,身上挂着一个布袋,对他们笑道:“贫道见二位姿容不凡,可是仙门中人?”

   

  蓝涣这次出来,并没有佩戴抹额,只是穿了一件天青色的布衣,松松挽着一条玉带,而金光瑶则是一身杏黄色的圆领轻衫,系了一条蹀躞带,两人打扮都是寻常。

  只是这道人眼尖,看出二人佩戴的腰带都不是凡品,这两条腰带都是金光瑶当年风光的时候,送给蓝涣的。

   

  蓝涣身上这条玉带尤其稀罕,是用北海寒玉啄成的,硬生生打磨成了数十个玉环,环环相连,中间若是磨坏了一个便废了。

  这带子只有一指粗细,极其容易坏,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合该藏起来欣赏便罢了,蓝涣却把它堂而皇之地挂在腰间,岂是常人?必定是贵不可言。

   

  其实这道人不知道,蓝涣不是阔气,而是并不在意这些宝贝,闲杂人等本就近不得他的身,更不要说碰到他这带子了,他又风度极佳,也不存在什么磕磕碰碰的情况。

  所以蓝涣带了好几次,这脆弱的宝贝还是好好的,金光瑶也不好意思提醒他,这是拿来赏玩的,不是真的拿来束腰的,而且他也很好奇,这条玉带在蓝涣身上能撑到什么时候。

   

  蓝涣对那道人温和道:“这位道友,有何贵干?”

   

  那道人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道:“要不要来本最新的《玄门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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