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聂怀桑挑眉，一脸玩味：“你说吧，我看看你怎么自圆其说的。”
金光瑶道：“是我让他不要把我送回金氏的。”
聂怀桑讶然道：“哦，二哥竟然答应了？”
金光瑶心想你真是个戏精，道：“我活过来以后，就有个人一直在追问我金家宝藏，还能把我从炼尸场搬到寝殿密室，这个人就是金家的人，我要是回去了，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么，万一我被灭口怎么办？所以他才打算带我回去云深不知处审问。”
聂怀桑道：“那个人是谁？”
金光瑶笑着反问道：“如果是你，你抓了我，你会让我知道你是谁吗？我不知道是谁，所以才不敢回去，反正不是金宗主就是了。”
他当然知道是金子贤，但是没有证据，而且他和金子贤做的事情也上不了台面，光到处安插眼线这一条，就够金麟台喝一壶的了。
在场的金氏修士面面相觑，无不惊异不已，金氏内部斗争激烈是出了名的，没想到居然激烈到，要拉一个死人出棺材的地步。
金凌突然问：“金氏宝藏的事情，是真的？”
金光瑶道：“是真的，但是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金凌道：“为何？你……怕我杀你？”
金光瑶道：“我问你，你缺钱吗？金麟台现在揭不开锅吗？”
金凌想也不想，便答道：“我不缺钱。”
金光瑶道：“那不就结了？你要知道了做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金氏的宝藏就好比魏婴手里的阴虎符，只会给你带来灾祸，你拿在手里，就会有无数双眼睛成日盯着你，你愿意么？”
金凌不说话了，半晌才道：“我不愿意，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聂怀桑道：“金宗主既然不愿意惹祸上身，这秘密还是你自己守着便好，但是，如果对方要知道宝藏的秘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复活你？复活人体，恐怕是禁术中的禁术吧？你的右手又是怎么到你身上的？我大哥的尸体，又为何会出现在蓝氏的禁书室？”
金光瑶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好玩？你真以为有死而复生这么好的事情？我中了恶咒，魂魄被强行拘禁了，每日痛苦不堪，撑不了几年，迟早迟晚都会散的，对方绝对不是我的朋友就是了，争什么，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这一番话，是告诉金凌，他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叫他尽管放心。
思思一听这话，捉住金光瑶手臂凄然洒泪：“阿瑶，是四姨对不起你，四姨不应该……不应该……呜呜呜呜……”
金光瑶柔声道：“四姨，不怨你，是我犯了太多的罪孽，当初你劝我劝得对，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当时已经走火入魔了，能让我停下，也好。”
金凌不免也觉得心里凄凉，感叹金光瑶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落得这种下场，又想到他往日待自己种种好处，不免也红了眼睛。金氏修士也不免感到唏嘘不已，怎么说也是一代仙督，把兰陵金氏推上巅峰的人物，竟如此收场。
但看蓝涣，眉宇间也是凄楚之色，金光瑶是跟他说中了恶咒，只是他今日才真正意识到，他也许只有几年的时间了，其实他心里一早清楚的，只是，从来没有对他说罢了。
聂怀桑淡然道：“做人真难。”
金光瑶道：“你同我想的一样。至于我的右手，是玉衡子从二哥那里偷走的，昨天晚上交手的时候，蓝涣发现，玉衡子就是当初在云梦刺杀他的人。大哥的尸体，一定他们无法处理，干脆指使人放在云深不知处，等着魏婴来收拾。”
金凌道：“玉衡子？他是谁的人？”
金光瑶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直也在找我，这次出现在云梦，应该也是来寻找我的——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你再问，也没有了。”
聂怀桑道：“我没有要问的了，诸位呢？”
场面一时间沉默下来，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众家主皆摇摇头，本来以为找到金光瑶就能真相大白，没想到还是糊里糊涂的，并且阴虎符这件凶器还不知所踪，而有些人见找不到阴虎符，已经开始在心里暗暗盘算起金氏宝藏来，一时间各怀鬼胎，心思各异。
“我有。”这时一个声音想起，划破静寂。
是林煜，他身后跟着罗灵歌和李修竹，罗灵歌对金凌道：“宗主，方洛山的心脏，确实是碎的，手法娴熟，不像是个生手。”
金光瑶定定看着林煜，平静地说：“你问吧。”
林煜赤红着眼睛问道：“孟瑶，我问你，我全家是不是杀的？”
今日高潮迭出，即便是来看戏的，都已觉得够本。秦文湘和金光瑶有恩怨，这林煜也和金光瑶有恩怨，金光瑶果真仇人满天下。
罗灵歌顿时明白，林煜为何对上金麟台充满疑虑，原来他和金光瑶是冤家，难为他肯忍着了，顿时心里十分觉得对不起这兄弟。
金光瑶淡定道：“不是。”
林煜道：“你还认得我？”
金光瑶道：“自然认得。”
林煜道：“那你还狡辩什么？思诗阁被烧毁不久，我全家就都被毒死了，若不是我出门在外逃过一劫，只怕我也——是，我父亲当年是羞辱过你，但是我自问对你还算不错，你未免也太歹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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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问金光瑶：“阿瑶，你认识他？”
金光瑶不理蓝涣，闭目道：“我都这样了，还狡辩个什么？我说了，该我的我都认，思诗阁是我指使薛洋去烧的，但是你全家的死，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从小到大每天羞辱我的人这么多，难道我真的要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杀掉吗？”
罗灵歌道：“阿煜，为何你不早说？”
林煜沉痛地道：“我哪里敢说？我本名叫林立阳，我全家死后，我便想应当是孟瑶记恨我父亲当年羞辱过他，将我一家都杀了，我不敢再用以前的名字，便改了名字，一直到现在。”
蓝涣道：“林公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阿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如果他真的睚眦必报，当初，是做不得宗主的。”
林煜苦笑道：“泽芜君，他当年有心攀附于你，想求得你的支持，自然是在你面前装乖扮好了，你又怎知他人后是何种面目？当年他也是百般讨好我，从我这里知道了不少修炼的法门。”
李修竹突然问：“难道你就是《玄门知音》里《我和敛芳尊一起斗蛐蛐儿》里面那个无名氏？”
林煜只好讪讪道：“正是。”
秦文湘道：“你不是害怕他找到你吗？怎么还把这些说出去？”
林煜道：“那段时间不是手头紧吗？而且他又死了，所以就……”
…………一阵沉默…………
金光瑶也沉默一阵，苦笑道：“玉衡子跟我说，《玄门知音》的销量要靠我撑，还真不假呀，有机会我真要拿来看看——不过，你全家确实不是我杀的，我没必要骗你，那段时间我杀人都靠薛洋，薛洋不会用毒药毒死人这种方式的，况且薛洋出手，鸡犬不留，我又一向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怎么还会独独留下你这个活口来？你真的以为你改了名字我就找不着你了？”
林煜仿佛被他说动了，道：“真的不是你？”
金光瑶道：“真的不是我，我一个将死之人，名声已经坏无可坏，为什么要骗你呢？”
“那是谁？”林煜茫然了。
金光瑶道：“你父亲一向跋扈，得罪的人不少，哪里知道是谁浑水摸鱼趁乱报复？但是可以确定，要靠投毒，又没能把你也给杀了，这个人，本事不算大，至少不是仙门世家。”
金光瑶的话仿佛大石头一般一块块砸向林煜，砸得他摇摇欲坠。
林煜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过去十几年一直认为的，好像错了。
罗灵歌扶住他：“阿煜，你不要难过，我和修竹会帮你慢慢找出凶手的。”
林煜强自镇定，对金光瑶道：“我会去找出凶手，如果真的是你，我不管什么人护着你，姓蓝的也好还是姓金的也罢，我也一定会亲自来杀了你。”
金光瑶只是撇撇嘴道：“随便吧。”
场面稍微静下来，江澄环顾四面：“最后再问一次，有怨有仇的，都说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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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道：“是我让他不要把我送回金氏的。”
聂怀桑讶然道：“哦，二哥竟然答应了？”
金光瑶心想你真是个戏精，道：“我活过来以后，就有个人一直在追问我金家宝藏，还能把我从炼尸场搬到寝殿密室，这个人就是金家的人，我要是回去了，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么，万一我被灭口怎么办？所以他才打算带我回去云深不知处审问。”
聂怀桑道：“那个人是谁？”
金光瑶笑着反问道：“如果是你，你抓了我，你会让我知道你是谁吗？我不知道是谁，所以才不敢回去，反正不是金宗主就是了。”
他当然知道是金子贤，但是没有证据，而且他和金子贤做的事情也上不了台面，光到处安插眼线这一条，就够金麟台喝一壶的了。
在场的金氏修士面面相觑，无不惊异不已，金氏内部斗争激烈是出了名的，没想到居然激烈到，要拉一个死人出棺材的地步。
金凌突然问：“金氏宝藏的事情，是真的？”
金光瑶道：“是真的，但是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金凌道：“为何？你……怕我杀你？”
金光瑶道：“我问你，你缺钱吗？金麟台现在揭不开锅吗？”
金凌想也不想，便答道：“我不缺钱。”
金光瑶道：“那不就结了？你要知道了做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金氏的宝藏就好比魏婴手里的阴虎符，只会给你带来灾祸，你拿在手里，就会有无数双眼睛成日盯着你，你愿意么？”
金凌不说话了，半晌才道：“我不愿意，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聂怀桑道：“金宗主既然不愿意惹祸上身，这秘密还是你自己守着便好，但是，如果对方要知道宝藏的秘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复活你？复活人体，恐怕是禁术中的禁术吧？你的右手又是怎么到你身上的？我大哥的尸体，又为何会出现在蓝氏的禁书室？”
金光瑶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好玩？你真以为有死而复生这么好的事情？我中了恶咒，魂魄被强行拘禁了，每日痛苦不堪，撑不了几年，迟早迟晚都会散的，对方绝对不是我的朋友就是了，争什么，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这一番话，是告诉金凌，他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叫他尽管放心。
思思一听这话，捉住金光瑶手臂凄然洒泪：“阿瑶，是四姨对不起你，四姨不应该……不应该……呜呜呜呜……”
金光瑶柔声道：“四姨，不怨你，是我犯了太多的罪孽，当初你劝我劝得对，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当时已经走火入魔了，能让我停下，也好。”
金凌不免也觉得心里凄凉，感叹金光瑶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落得这种下场，又想到他往日待自己种种好处，不免也红了眼睛。金氏修士也不免感到唏嘘不已，怎么说也是一代仙督，把兰陵金氏推上巅峰的人物，竟如此收场。
但看蓝涣，眉宇间也是凄楚之色，金光瑶是跟他说中了恶咒，只是他今日才真正意识到，他也许只有几年的时间了，其实他心里一早清楚的，只是，从来没有对他说罢了。
聂怀桑淡然道：“做人真难。”
金光瑶道：“你同我想的一样。至于我的右手，是玉衡子从二哥那里偷走的，昨天晚上交手的时候，蓝涣发现，玉衡子就是当初在云梦刺杀他的人。大哥的尸体，一定他们无法处理，干脆指使人放在云深不知处，等着魏婴来收拾。”
金凌道：“玉衡子？他是谁的人？”
金光瑶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直也在找我，这次出现在云梦，应该也是来寻找我的——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你再问，也没有了。”
聂怀桑道：“我没有要问的了，诸位呢？”
场面一时间沉默下来，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众家主皆摇摇头，本来以为找到金光瑶就能真相大白，没想到还是糊里糊涂的，并且阴虎符这件凶器还不知所踪，而有些人见找不到阴虎符，已经开始在心里暗暗盘算起金氏宝藏来，一时间各怀鬼胎，心思各异。
“我有。”这时一个声音想起，划破静寂。
是林煜，他身后跟着罗灵歌和李修竹，罗灵歌对金凌道：“宗主，方洛山的心脏，确实是碎的，手法娴熟，不像是个生手。”
金光瑶定定看着林煜，平静地说：“你问吧。”
林煜赤红着眼睛问道：“孟瑶，我问你，我全家是不是杀的？”
今日高潮迭出，即便是来看戏的，都已觉得够本。秦文湘和金光瑶有恩怨，这林煜也和金光瑶有恩怨，金光瑶果真仇人满天下。
罗灵歌顿时明白，林煜为何对上金麟台充满疑虑，原来他和金光瑶是冤家，难为他肯忍着了，顿时心里十分觉得对不起这兄弟。
金光瑶淡定道：“不是。”
林煜道：“你还认得我？”
金光瑶道：“自然认得。”
林煜道：“那你还狡辩什么？思诗阁被烧毁不久，我全家就都被毒死了，若不是我出门在外逃过一劫，只怕我也——是，我父亲当年是羞辱过你，但是我自问对你还算不错，你未免也太歹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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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问金光瑶：“阿瑶，你认识他？”
金光瑶不理蓝涣，闭目道：“我都这样了，还狡辩个什么？我说了，该我的我都认，思诗阁是我指使薛洋去烧的，但是你全家的死，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从小到大每天羞辱我的人这么多，难道我真的要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杀掉吗？”
罗灵歌道：“阿煜，为何你不早说？”
林煜沉痛地道：“我哪里敢说？我本名叫林立阳，我全家死后，我便想应当是孟瑶记恨我父亲当年羞辱过他，将我一家都杀了，我不敢再用以前的名字，便改了名字，一直到现在。”
蓝涣道：“林公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阿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如果他真的睚眦必报，当初，是做不得宗主的。”
林煜苦笑道：“泽芜君，他当年有心攀附于你，想求得你的支持，自然是在你面前装乖扮好了，你又怎知他人后是何种面目？当年他也是百般讨好我，从我这里知道了不少修炼的法门。”
李修竹突然问：“难道你就是《玄门知音》里《我和敛芳尊一起斗蛐蛐儿》里面那个无名氏？”
林煜只好讪讪道：“正是。”
秦文湘道：“你不是害怕他找到你吗？怎么还把这些说出去？”
林煜道：“那段时间不是手头紧吗？而且他又死了，所以就……”
…………一阵沉默…………
金光瑶也沉默一阵，苦笑道：“玉衡子跟我说，《玄门知音》的销量要靠我撑，还真不假呀，有机会我真要拿来看看——不过，你全家确实不是我杀的，我没必要骗你，那段时间我杀人都靠薛洋，薛洋不会用毒药毒死人这种方式的，况且薛洋出手，鸡犬不留，我又一向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怎么还会独独留下你这个活口来？你真的以为你改了名字我就找不着你了？”
林煜仿佛被他说动了，道：“真的不是你？”
金光瑶道：“真的不是我，我一个将死之人，名声已经坏无可坏，为什么要骗你呢？”
“那是谁？”林煜茫然了。
金光瑶道：“你父亲一向跋扈，得罪的人不少，哪里知道是谁浑水摸鱼趁乱报复？但是可以确定，要靠投毒，又没能把你也给杀了，这个人，本事不算大，至少不是仙门世家。”
金光瑶的话仿佛大石头一般一块块砸向林煜，砸得他摇摇欲坠。
林煜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过去十几年一直认为的，好像错了。
罗灵歌扶住他：“阿煜，你不要难过，我和修竹会帮你慢慢找出凶手的。”
林煜强自镇定，对金光瑶道：“我会去找出凶手，如果真的是你，我不管什么人护着你，姓蓝的也好还是姓金的也罢，我也一定会亲自来杀了你。”
金光瑶只是撇撇嘴道：“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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